講臺下,無聞的臉憋得通紅,大門牙緊咬著下嘴唇,都出了血印,桌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攥起了拳頭,越發(fā)緊皺的眉頭,頻促的呼吸。一副想打架的樣子。“就前四名吧。”物理老師嘆了口氣,“瞧瞧你們班這成績……唉……”轉(zhuǎn)身欲走,一臉的無奈與嫌棄。忽然間,無聞突然站了起來,也許是力氣過大,課桌都倒在了前一個同學(xué)的椅子上。“老師,請等一下……”全班同學(xué)這時一齊回過頭來,五味雜陳的目光紛紛射向她白凈的衣衫。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了。“咋了?“我……我……”她慌了,“那個……我沒事了。”老師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。同學(xué)們又開始活躍起來。周圍笑語盈盈。無聞默默地趴在桌子上,嘆了一口氣,又嘆了一口氣,淚刷的落了下來。她是多么多么渴望被老師選中,可是成績總是差強人意。黃昏悄悄地來了,無聞避開所有同學(xué),獨自一人走在冷風(fēng)中。天邊流云披霞,流光溢彩,遠處的梧桐花如霧靄一般,淺淺的紫色,墨一樣地暈開在天邊。而她低著頭,無意欣賞這良辰美景。她路過一家小吃店時停住了腳步古色古香的門欞窗框,沁人心脾的香,她情不自禁地走進去,坐下來。“老板,來碗酸梅湯。”“好嘞,您的湯來嘍。”無聞漫不經(jīng)心地攪著湯。周遭滿是歡喜,唯有她在心痛。我終于看不下去了,走到她身旁,坐到她對面,道“既然你那么想去,為什么不努力一下呢,既然渴望被需要,就沒有理由在這里唉聲嘆氣,優(yōu)秀起來吧,因為沒有人會拒絕優(yōu)秀的人!”我?guī)缀跖陌付,環(huán)視周圍,人人若未聞,一如既往。我扭頭看向她,只見她緩緩抬起頭,清澈如水的眸中交雜這些驚恐,對上我的眼,片刻,她飛奔而去。她、他們,竟然都看不見我。我一路跟著她回了家,她砰地關(guān)上門,我毫不費力得穿門而入。她沉默了。天黑了,她開了燈,打開了書包。我坐在木椅上翻著書。不知道過了多久,我從深睡中醒來,睡眼惺忪里,我瞥見她模糊不清的背影和那盞早已困倦的燈,我走近她,窗外月上中天,星輝一片,她的字跡仍雀躍著,奔向黑字白卷……有時無聞會坐在樓梯上背著唐詩古文,我時而側(cè)耳傾聽,時而坐在她身邊。有時她回過頭來與我四目相對,我心一驚,往后一退,竟一腳踩空,咚得掉了下去。而她手邊是花苞含露的迎春,腳下是吐綠的芳草,背后是霧一般的梧桐花,都隱約在月色里,朦朧在她的夢中。我陪著她,不知過了多少個這樣的日暮天黑?匆娝P下試卷的變換,看見她冥思苦想的皺眉,看見她趨于滿分的試卷。終于有一天,在她桌上,看見一封物理競賽的邀請函,我笑了,喜極而泣?上冀K不知,身后身前還有一個我,在一直陪伴著她。又一次,她坐在小吃店里,神情悠然,卻比我想得要平靜。我們靜靜地坐著,恍惚之間,我聽見她問“你還在嗎?”我愣住了。她緩緩開口“我覺得你說的對,渴望不平凡,渴望被需要,那么自己首先需要努力起來,這樣才有能力,有底氣,為他人,為集體做出貢獻……而且……我一直都知道,你,一直都在我身邊,對嗎?”
初三:魏菁菁
遙夢桑竹桃源,似曾相識故人面。“同學(xué)們,下面根據(jù)這次考試成績來選四個同學(xué),參加下午的物理實驗比賽。”高而瘦的物理老師端詳著成績單,時不時用手指著,眉頭微皺。
我笑了笑,抬頭看向她時竟僵住了嘴角,手中的湯匙應(yīng)聲而落。我看見,無聞,竟成了我兒時的模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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