誰又在清明,把夢相托,徹夜點一盞燭火,忘了夜長夢多。景色近四月,青澀了輪廓,往事如昨,把心情涂抹,那一場杏花雨為誰飄落。——陳道斌《清明》
君心諫
陛下可憶否,我們多年前的相遇,細雨,清風,明月,燭火,還有,你和我。我們曾徹夜長談,促膝而坐,約為知己。《詩經(jīng)》有言:“知我者謂我心憂,不知我者謂我何求。”我遇陛下,甚幸之。我本是卑賤之人,也無其他卿相的驚才艷艷,可陛下視我如親。我曾暗許:此生僅忠陛下也。如今,依舊可以借此寬慰自己,臣至死不曾逾約。
而今,臣孤立山崖,極目遠望,欲望盡山川,望斷愁腸。吾君,臣誠知陛下的愧疚思念,可臣不愿居功邀賞,臣之所做,亦是臣之本分?杀澈蟮幕鹕嘟袊讨偪竦乃撼段业乃季w,張開大口,吞噬萬物。逃離后的彷徨不安和面對時的安然淡定,陛下,你以為,臣該如何選擇。臣要食言了,無法陪君看盡天下繁華。愿陛下安好,綿山常綠,一如,當年所見。
離人殤
念及子推在時,吾兩人傍柳而坐,無君臣之顧,高談闊論,竟忘卻時辰。而今,物是人非,獨留下這柳樹,讓我睹物思人。子推,在多少個夜里,我曾夢作過往,你與我相知,你為我割肉,你以死勸君,夜夜浮現(xiàn)眼前,曾在外逃亡的苦日子,卻成了快樂漫長且有你的回憶,想起,確定、變成了欣喜,和漫無邊際的悔意。往事如昨,似是昨日青澀的我們變成了滄桑的我孑然一身。子推,你可恨我,不然怎只留下我和記憶,徘徊這四方天地?我曾無數(shù)次想在夢中觸碰你,可每每此時,夢境轟然倒塌,再浮現(xiàn)眼前的只有滿山火海和你的尸骨。
子推,我將你葬在綿山之上,可望都城,你可還會歡喜?
想那綿山上又綠了青絲,宮廷中柳柳依依,是他們亡時的牽掛愁思罷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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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月的我,彷徨無措,夜夜幽嘆。亦不知何時,細雨席卷淡淡的惆悵,和著那清風明月,柔情地訴說思念,還有縈繞心頭經(jīng)久不散的傷感。以此我便知,又該是一年清明。再濕了眼眶,那遠處的柳樹卻又是這般縹緲,似是離人。
君臨天下,指點江山,大抵是陛下最大的愿望。而我,最大的夙愿僅是愿君可行心中事,言心中語,持初心,安天下。
是歷史的相似重合,還是上蒼欲驗證那“故天將降大任于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勞其筋骨,餓其體膚。”齊公納驪姬得子奚齊,欲立為儲君,太子遇害,陛下出逃,而君臣離散。逃亡的日子那般艱苦,臣猶記陛下忍者羞辱將土塊裝入衣兜的憤憤,猶記陛下饑腸轆轆的悲痛渴望,猶記陛下在短暫安逸下的滿足,許是生活太過艱辛,如今回想起,歷歷在目,亦泣涕漣漣,陛下怕也是如此罷。
“吾名介子推,遇君,甚是歡喜。”
寒食節(jié)里,清明夜間,宮中點點燭火熄滅,卻趁著薄涼月色,任窺得柳樹依依,四月景色。
子推,你懂我心中所愿,后來卻再無人知我心中所悔。齊桓公是我,重耳也是我,可我最想成為的是子推你的友人。只是我肩上的重擔再無法卸下,一如當年我輕易聽信他人言語犯下的錯,不可補救。思及悔之,子推,吾愿做一世明君,如你之言,持初心,安天下。
四月的杏花雨將我心中的悲涼一遍遍臨摹,這故事也歷經(jīng)千百年歷史長河的洗禮,而我,僅作為一名看客,彷徨,深思,卻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這樣的君臣情深,這樣的天人兩隔。
高二:狄星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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