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和弦終于終止了,盡管我不懂音樂,但這演奏從第一個音節(jié)開始就十分拙劣。我甚至沒有聽過比這更加褻瀆神圣的調(diào)子了,刺耳而缺乏變化性的管風琴奏鳴聲在整個圣所里回蕩。要我說,就好像是某個人在用音符和調(diào)式組成的迷宮框住那些倒霉蛋,然后在這該死的小世界里追蹤他們一樣。主在上,這個演奏師就應該下到地獄,他好似卡呂布迪斯,但那位女妖歌喉曼妙而足夠殺死水手,這位只需要演奏一首《耶和華》就能把所有人帶進深淵。令我感到驚奇地是,那些披著黑紗的老女人故作虔誠地閉上了眼睛,唱詩班的小子們?nèi)徊焕頃@噪音,跟著詠唱起來——也全不在調(diào)上。整個諾克菲教院就是個大馬戲團!克里斯蒂安隨著管風琴那古怪的音節(jié)點著頭,活像個能搖頭的瓷娃娃。我再也受不了這種東西了,尤其是那些偽信者還把這當做是藝術(shù)與宗教來捧得高高。
克里斯蒂安誦讀著那些箴言,他最后合上了那本教典,然后注視著我們這些信眾:“于眾生而言,我的孩子們。你們所要,也是最難參透的即是無所顧慮。”
“荒唐!”我大驚,“這番言語出于褻瀆!無法在諸教士面前夸口,也沒辦法自圓其說。”
那個男人與我擦身而過,不是那站在屋檐下墜入愛河的那個男人,不是那坐在長椅上等待買家的那個男人,不是那蹲在路磚上觀察融雪的男人,而是那個曾端坐在蒼白管道中的蹩腳男人。
“老兄……”
我恐怕是被搶劫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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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道嘈雜的噪音打斷了我的思考,我的目光從穹頂移開,落到了擺放著風琴管的地方,一只烏鴉結(jié)束了嘯叫,那個該死的演奏者從漆成死亡的慘白的風琴管后面站起來,黑色的大衣領緊緊包裹住他的雙頰。他沿著走廊走出去,然后消失在一扇小門后面。
如果不是演奏結(jié)束,必須要給那個學徒一點面子,我真的會沖上去送給他一記耳光。“慢走不送,從此好好回學校念基本功課。”我心里暗爽,就算是從藝術(shù)學院里隨便挑一個學管風琴的學生都比這家伙演奏的好。
“莫要小信,莫要懇信,莫要真信。”他的眼神變得冰冷起來,“沒有什么存在能夠傷害我們,萬物的靈長……”
我已經(jīng)沒法在這里待下去了,荒誕的念頭困擾著我,使我無法安心。我不得不粗魯?shù)貖Z門而出,跑下那階梯,將殘陽作為外衣披在自己的身上。那金黃照得地上的雪也金黃黃的,投射出無數(shù)個神妙的小世界。我抬起頭,諾克菲教院的尖塔頂散發(fā)出一絲令人嫌惡的氣息,而停在街角的一輛花車則能幫我緩解一下這絲痛苦。玫瑰上撒了一層白紗,隨著綻放出的光而變換著那莫測的虹彩;水繡球則得了救,親吻著化融的水珠并展現(xiàn)出清純的嬌顏;那白水仙最為美麗,抽了黃蕊,像是剛采摘下來的。我陶醉在這美麗之中,而這美麗,是……
兩個人的偶遇是很平常的,可是除了主之外,誰又知道我看到了什么!我看到那藏在黑色衣領下的藍眼睛,那里面燃燒著一股憎恨與憤怒。我與他四目相交如同凝望著巖漿正向上噴薄的深淵——雖然不知道根源在何處,卻著實令人感到恐慌。他就這樣,站在我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。那一刻,我的雙腳被恐懼攫住,我的舌頭被寒霜凍住,我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種無端的憤怒。
沒等我說完話,他就把我搡進了小巷,把我逼到了一個角落,然后也不說話,只是盯著我看。我或許明白他的意思了,我不得不明白。他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多出來一把短匕,就橫壓在我右手上。
初一:吳家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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