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曉風遲,明月早,菡萏幽幽,熏透清嵐老。”我望著那朵蓮,心中的種子萌芽、開花……
村上有一個老人,人們稱她“荷姐”,說是荷姐,其實是一個60多歲的老太太。只聽說她的故事:在她還是青春蓬發(fā)的少女時代,在路上無意中踢到一個種子,她不想放棄這個未萌芽的生命,便把它帶回家,竟開出一片荷海。從此,她便一直種荷了。她一直省吃儉用,靠退休工資生活。
她戴著青色的箬立,穿著綠色的蓑衣,在斜風細雨中劃著小船,穿過層層綠葉,手輕輕一勾就采來一個翠綠的蓮蓬,“娉婷羞澀更嬌妍”。我總是跟在后面偷吃蓮子,她發(fā)現(xiàn)了,也不生氣,只是捏捏我的臉,笑。
看見孩子們臉上幸福的樣子,荷姐似乎也變成了稚幼的孩童,十分開心,露出孩童般的笑容。我看著他們,心中堅硬的頑石破裂,一鼓未知的力量噴薄而出。
一如既往,種荷、收荷、送荷。我的學業(yè)漸漸繁重起來,也只能半年回村一次。每當她收完蓮子,她會站在家門口,讓路過的人都嘗上她的蓮子。她們笑容滿面,與荷姐聊著家長里短:王家的兒子考上一本啦,李家的女兒當了公務員啦……他們笑的十分開心。我站在一旁看著,塞進口中一顆蓮子。蓮子沒有化土為安,而是落到了我的心里。
我跟著跑進去,看見她滿面慘白地坐著,心中涌上一陣酸楚。“您怎么樣?”“您沒事吧!”“對不起,都是我們讓您操心了……”“……”七嘴八舌的孩子們激動地叫著。她把我拉過去,把一顆蓮種放至我手心,無力地說:“你一定要繼續(xù)種蓮子,然后,送給孩子們……”我的眼淚,一下子落至腳尖。心中的種子在那一刻萌發(fā),愛,善良,枝蔓伸出。
初二:鞠文睿
還記得小時,村中有一片池塘。那里,滿池的紅花綠葉。在那里,播種下了一個個希望。
我和其他孩子一樣,愛吃那結出的蓮子。清脆與淡香同在,嬌嫩與甘甜共處,一派清新爽口的滋味。幸運的我作為村中唯一的小屁孩,便也經(jīng)常跟著她去摘蓮子。
每當她采完蓮,她會抓給我一大把的蓮子,自己留十幾顆,其他的送給鎮(zhèn)上的留守兒童。我饒有興趣地跟在她后面,天真地問:“為什么要給他們吃呢?自己留著不好嗎?”她笑了,摸摸我的小腦袋:“小丫頭,他們比我們更需要這些,更需要愛,不是嗎?”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。
秋天,她把那些剩下的蓮子曬成種子,播種著。我也與這些蓮一起長大,明白了荷姐的善良,荷姐在我心中播下了愛的種子。我跟她學著種荷,愈來愈熟練,揮鏟、挑土、播種、翻土、壓平。這套動作已經(jīng)格式化,荷姐說我是“業(yè)務過于熟練。”我笑了,她也笑了,荷,亦笑了。
第二年,我回到家,四處找著她。她不在,只有滿塘的荷花還開在風中搖曳著。我急了,心里空空的,連忙去問。村長瞟了我一眼說:“去醫(yī)院吧!”我心中“咯噔”一下,一絲慌亂傳入腦中,下一秒,飛奔著沖到鎮(zhèn)醫(yī)院,三步跨兩步?jīng)_進住院部。那里寂靜無聲,只有她一人的打點滴聲和我的喘氣聲。我尋問醫(yī)生,原來,在這幾年里,她經(jīng)常去孤兒院幫打掃,幫燒飯,整天忙忙碌碌,晚上還要去管理荷塘。終于有一天,倒在了家門口。她總是感到力不從心,老是想嘔吐,頭暈。但她不想別人知道她的痛楚,怕別人擔心,一人默默承受著。一查,癌癥晚期。正說著,一群孩子沖進來,直奔荷姐病房。
我來到荷塘,小心踏入,懷揣滿心的愛與善良,在風中任憑淚水流淌,用愛和淚,感激地播下了一顆種子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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