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江南雨巷中竹笛輕音,緩緩流逝的,便是相處。
細(xì)雨瀟瀟,老街的石板路上飄著風(fēng),雨悠悠踏過縫隙。屋上青瓦,揮著煙云朦朧。鳥聲停在石板上,隨風(fēng)在飄,伴雨在搖。雨浸濕雙眼,模糊中看著誰......
蔣二姐,佳人生長在滬上蔣氏家,深閨內(nèi)端的是玉無瑕。可她生來清貧,自幼便在家編油紙傘。
相處的記憶,開遍傘花。
“噔噔噔”,老門響后便靜了?帐幨幍娘L(fēng),卷著悶熱,亂的我滿頭大汗。
“老房東來索租金,賣傘存不了幾個錢,便被攆了出來。”二姐無神地盯著街道,又移過不是這年紀(jì)該有的糙手,理了理我狠狠捻過的衣角。
與你的相處,終成了回憶。
傘下人群中是誰如此眼熟?
我繞過人群,拍了拍她的肩。“等一下,你先挑!”我笑了,眼中噙著淚。“蔣二姐,還認(rèn)得我嗎?”
相處,是一棵樹,需要風(fēng)雨的洗禮才能成熟;最是青石板路上,足尖流過的雀音,見你在舊椅上搖晃夕陽,撐起丁香般的憂傷。
初一:肖泓旭
——題記
兒時的我,一到初春,就常夾著開襠褲,逛到你屋前,看你搬著舊椅,搖到門口。
她的刀有點年歲,削起竹條時,竹條“咔嚓咔嚓”滾下來摞著,有的停在剪好的桃花紙邊。接好傘架,上完抹過桐油的傘面,等桐油曬干即可。其他家的傘,圖案單一,她制的傘面卻喜描佳人。因此,老街的油紙傘,數(shù)蔣家最有名。
長大后的一個盛夏午后,陽光搖開窗簾,“呼啦啦”撲在屋里。不勝煩躁,就去找二姐。
“姐,你咋在這兒?”老街盡頭晃著個影子。
自那以后,屋前的安寧,就在新住戶的叫賣聲中,消失殆盡。
彼年春日,游于蘇州。城中雨巷的古樸,伴昨日的雨,在青石板路上流;幾人晃著躺椅,搖開了渺茫煙云中的清晰;一叢油紙傘分外惹眼,雖不如泥人張的鮮艷;不如吹糖人的立體;更比不上刺繡中雕龍鐫鳳的高邈?蛇@朵朵傘花,滿是質(zhì)樸的馨香。
原來,蔣二姐回了江南,用雙手打下了曾經(jīng)失去的天地。
“不認(rèn)得!不認(rèn)得!”答聲滿是怨氣。“這些年你沒變。”聽這話,她斜睨我一眼,倏然間發(fā)現(xiàn),面前的男孩兒多么熟悉!
時間偷走了春意盎然,秋風(fēng)蕭瑟。但它永遠(yuǎn)偷不走,我與你相處的回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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