仔細(xì)算來,拉布拉多在那棵樹下待了也有一段時間了。它以前的主人叫它“阿黃”,可我卻喜歡在別人面前給它一個帶定語的稱呼:導(dǎo)盲犬阿黃。
我記得那一天,老太太的女兒孫女都回來了,胳膊上戴著的黑紗與周圍夏日鮮花的香氣是那么格格不入。我聽見街坊鄰居說,老太太要和女兒回鄉(xiāng)下住了,女婿會專門照顧她。
我想的沒錯,過了幾天,一位高大的中年男子來到了小區(qū),他輕輕拍了拍阿黃的頭:“阿黃,我們該回家了。”
“阿黃聽話,你的主人離開了。”中年男子勸了幾次未果,打了通電話后,只好離開了。樓下張大爺說,阿黃已經(jīng)十一歲了,是一條老狗了,無法再做一條導(dǎo)盲犬。導(dǎo)盲中心的人拜托他先照顧它一陣子。
一番話說得我心里酸酸的。
有時候我也會去小超市買一些仿真骨頭和狗狗穿的毛衣給阿黃用。阿黃每次都會沖我搖搖尾巴,盡管顯得沒什么氣力。我差點忘了,阿黃,用人類的年紀(jì)來算,它已經(jīng)是個老人了啊。
我還記得我見到阿黃的最后一眼,那天我去倒垃圾,順便去看了下阿黃。它用濕漉漉的黑色眼睛看著我,叫了一聲“汪”,便垂下了頭。當(dāng)時我只以為阿黃不開心,卻沒想到那是它對我的最后告別。
張大爺沿著周邊的街道走了好幾圈,還打印了尋狗啟事,可惜都沒有用。阿黃就好像人間蒸發(fā)了一般。我無法想象阿黃為什么會不見。是那么那么寒冷的冬日啊,阿黃沒有張大爺老伴給它織的小外套會著涼的……
阿黃就像是一個小小的影子,在我心里那一個小小的角落住著,位置不大卻是我心中的那一絲牽掛。清清淺淺,只在某些特定的時候想起。
初三:三葉草女孩
又是一個清晨,迎著蒙蒙亮的天空,我趴在陽臺前看著對面顏色灰暗的居民樓發(fā)呆。習(xí)慣性的低頭想要看看一直住在小區(qū)那棵廣玉蘭樹旁的拉布拉多,才想起它已經(jīng)不在了,心里又是一陣鈍鈍的痛。
那對花甲之年的夫婦是在七年前搬來的。老先生是個盲人,老太太眼睛也不大好,偏偏兩個人都喜歡在清晨沿著小區(qū)附近的街道散步,阿黃便盡心盡力的為老兩口子帶好路。有絆路的石頭,就咬咬老太太的褲腳;有嬉戲的小孩沖過來,就擋在老先生身前;只要戴上了導(dǎo)盲鞍就不會再去理其他逗它玩的人。這樣溫馨的場景,一直持續(xù)到去年,在一個悶熱的夏日,老先生去世了。
那,阿黃怎么辦?這個問題幾乎要破口而出,我生生的忍了下來。也許,導(dǎo)盲中心的人會來接它的。
可是原本溫順的阿黃卻巋然不動,它一直在看它的正前方,發(fā)出“嗚嗚”的聲音。我望過去,是那棵廣玉蘭樹:之前,老先生老太太最喜歡坐在那里休息,一待就是好幾個小時,阿黃總會趴在他們身旁,等著老太太給它順毛。
說這話的時候,阿黃安靜的垂著頭,趴在樹前。張大爺在給它喂狗糧:“這狗不曉得為什么總喜歡呆在這里……大概它只認(rèn)那對老夫婦做主人吧。”
漸漸地,最熱的那一個月過去了,嫩綠的葉子開始變成深綠,又從金黃變成暗黃,和阿黃身上的顏色一模一樣。
我記得那一段時間,阿黃吃東西越來越慢,毛色也不復(fù)之前的光澤,有時候還會失禁。張大爺幫它擦身子的時候總會感嘆真是作孽喲。好好一條狗,怎么就是不愿意回去呢。
阿黃是在一個寒冷的冬日不見的。
直到現(xiàn)在,我都沒有再見到阿黃。我有時候會想,阿黃一定是被好心人帶回了家;又或者是導(dǎo)盲中心給它安排了一個好去處;說不定是老太太回到了這里帶走了它呢?可是最大的那一種可能性,我卻從來不敢去想。
阿黃,你一定是和老先生在一起了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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