皎潔無暇的月亮有了耀星的陪襯,愈發(fā)晶瑩剔透;亭亭玉立的荷花有了污泥的陪襯,更是香遠(yuǎn)益清;而高大健壯的父親有了歲月刻刀的陪襯,讓我更透徹地讀懂了他深沉的愛。
再長大些,由于父親工作的關(guān)系,我們就很少見面了,思想漸漸成熟,感情慢慢淡化。我們之間就像隔了一層薄紗,輕輕地將曾經(jīng)的親密遮掩,隔離了我們心的距離。我們的對視小心翼翼,可每當(dāng)觸及他眼底的疲憊,苦澀便涌上心頭。
他得到我的回應(yīng)后,像是小孩子收到了五彩的糖果,開心極了,小跑著去指甲鉗。他捧起我的手,那一瞬間的觸感,像是碰到了老松樹皮,父親的手很粗糙,皺紋布滿手背,如同山坳里挖出的老樹根,手上的老繭是歲月留下的痕跡,觸目驚心。相比之下,我的手是那樣纖細(xì)嫩滑,膚如凝脂。
他如一株耗盡生機的植物,匍匐到地上。我不僅有些傷感,霧氣蒙上我的眼眶,曾經(jīng)高大健壯的他,如今歲月無情地在他身上刻下道道痕跡,那是他努力勞作的痕跡,是一個男人承擔(dān)起家庭重荷的象征,是一位父親對女兒無私,深沉的愛的見證。
初三:陳詩容
在兒時的記憶中,父親身材高大,十分健壯,寬厚的肩膀常常給人一種踏實感。他意氣風(fēng)發(fā),眉宇間總會流露出難以掩蓋的英氣。我最愛坐上他的肩膀,就像站在巨人的肩膀上,視野上的滿足和領(lǐng)居家小孩子羨慕不已的眼神,讓我無比自豪。還記得,父親嘴角噙著笑意,孩子稚嫩的笑聲,在夕陽的斜暉中,久久回蕩,那樣深刻……
直到那一天,父親請假回了家,他頭發(fā)被風(fēng)吹得有些凌亂,衣服上也沾了不少灰塵,看上去有些邋遢。母親貼心地幫他脫了衣服拿去洗,他便和我在客廳里看電視。電視上放著我愛的節(jié)目,但我并無心觀看。“最近學(xué)業(yè)怎么樣?還跟得上嗎?”他先開口,打破了僵持的氣氛。“還行。”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,父親或許是瞧見了我的指甲有些長。他滿懷期待地看向我,他的眼睛里閃爍著點點亮光,“我?guī)湍慵糁讣装伞?rdquo;我又不是小孩子,我下意識地想拒絕,但又不忍心挫傷父親小心謹(jǐn)慎的愛。
父親剪得很仔細(xì),他的目光不停地在指甲和指甲鉗的刀口處轉(zhuǎn)移,生怕弄傷我。片片掉落的指甲利落地撒落在桌子上。透白的燈光傾瀉下來,柔和地照在父親臉上,他眉宇間的英氣已不在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憨厚,沉穩(wěn),眼底有些淤青。這還是我記憶中的父親嗎?額間的道道皺紋,銀白的發(fā)絲在燈光下是那般刺眼,如點點落霜。曾經(jīng)能為我撐起一片天地的肩膀,如今已變得瘦弱不堪。
綠葉的陪襯,鮮花因此更加艷麗;川流的陪襯,長河因此更加奔涌。歲月刻刀的陪襯,父親因此更加滄桑,正是這讓人心酸的陪襯,讓我沖破了那層隔膜,勇敢地?fù)肀Ц赣H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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