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,葉上的露滴還未落下,準時的雞鳴還未響起。幽靜的巷子里傳來“嘎吱,嘎吱”的抽水機聲響。
夢,不知是子虛烏有還是記憶的回放。童年在巷子里的點滴,頻頻出現(xiàn)在我的夢中。
印象里的老王年過半百,滿臉坑坑洼洼,像極了山壑。他胡渣與白發(fā)相連,分不清兩者。他時常披著那件皺巴巴的軍大衣,帶著深藍色軍夾帽,活脫脫得像是個退役老兵。
直到那天我同祖父上街溜達……
他轉(zhuǎn)過身看見了我,我也看見了他,是老王。我至今也記得他那時驚慌失措的樣子。還沒等我問,他就扯了扯帽子,一溜煙就不見了。很難想象,他能走那么快。
我那時出門小解,看見老王家依舊亮著燈。我走進那,里面?zhèn)鱽頎幊车穆曇簟?/p>
“還不是你不肯找關(guān)系幫我弄個職位,別人誰他媽的找你要錢,你的軍衣也可以當個幾十塊錢,不就一百來塊嗎,我可是你親兒子!”
我正聽著,一個滿身洋氣,叼著一根大煙的年輕男子從里屋跑出來,跑太急了連煙都沒拿穩(wěn),“怕擦”一聲摔個跟頭,蹭一鼻子灰。老王緊跟著從里屋出來,手舉一把爛菜刀,兩眼通紅,像是剛哭過。他怒目圓睜,盯著從地上爬起,正在拍皮夾克上灰的男子。
老王看他走遠后,菜刀“鐺”的一聲從手上脫落掉在地上。他靠在門上,就這樣捂著臉哭了起來。哭聲隨著夜風,在寂靜的巷子了回蕩,回蕩……
半個月后,雪不知何時已撒滿巷子。冬風呼嘯著,在空中把玩著那些原先在電桿上的寫著賣腎,通廁,開鎖之類的小廣告。
老王是在下雪后第二天死的,死相據(jù)說很恐怖,身體一片血肉模糊,要不是那頂軍夾帽還真認不出來。他是過馬路時被一輛貨車碾壓死的,司機還以為壓了一堆填路的沙子。
他兒子是三十那天回來的,他想道個歉,以便以后好拿錢,但沒想到只看到個牌位,還是我祖父幫著刻的。
老王兒子一邊走著一邊嚎啕大哭,懺悔自己不該害死老爹,沒好好盡孝。那哀嚎聲在僻靜巷子里回蕩好久,還余音未消。
巷子因為哭聲變得比往常都要熱鬧,但雪,依舊靜默下著。
高一:羅文聞
準是老王又在打水了。
我兒時跟著祖父生活在一條窄巷子里,說起巷子,就不由自主地想到隔壁老王的橘子,那甘甜滋味令人難忘。
他老伴早死,有個兒子。據(jù)街坊說,他兒子在外鬼混,欠一屁股債,老是找他要錢。老王沒工作,靠著退休金度日。他要生活,又要彌補兒子債務,靠那微薄工資怎么夠。但老王依舊體面,使我懷疑他是否還有其他經(jīng)濟來源。
祖父與人在店里閑聊,我無聊就出店隨處轉(zhuǎn)轉(zhuǎn)。忽然看見垃圾桶旁邊有一披著軍大衣的老頭在撈空瓶子,看著眼熟。
他那個傳說的兒子,我是在一天深夜見著的。
“我怎么就養(yǎng)了你個白眼狼啊!”
“你個孽子住口,成天搞事,給你找個事馬上就砸了,這大衣可是你媽在世買的,你還舍得當?你給我滾,再不走我拿刀砍死你!”
男子呸了一口痰,狼狽跑走,還叫嚷著:“你他媽的我到底是不是親生的!他們找不到我就不會放過你的,你好自為之吧!哼!”
夜,似乎又冷了一分。也就從那以后,我再也沒有見到老王那件軍大衣了。
我高興得跳起來,馬上跑到屋前抓雪玩。不遠處的老王在地上收拾著破瓦磚,家中一片狼藉。我在被窩里時,就聽見外面一群人在喧鬧,不斷有瓷器被砸碎的聲音。一開始我還以為是老王親戚來拜早年放鞭炮呢,畢竟再過不到十天就三十了。
他死在一家破舊診所前的一條馬路上,那診所醫(yī)生后來被抓起來了,據(jù)說是因為老王死時手里攥著張小廣告……
出殯那天挺熱鬧的。老王兒子賣了巷子里的房,買了個棺材請了送葬的。他頭帶白巾,那白巾在雪中模糊不清,只有他手中的棕色牌位和身后的?竟撞腦詘òò籽┲懈褳庀匝邸?/p>
看著身邊人流淚,我也大哭,因為想到?jīng)]人會給我橘子吃了。
天,似乎又冷了一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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