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執(zhí)黛筆,一抹眉間;一點唇釉,印在嘴邊。碧簪橫發(fā)間,玉蝶繞耳邊。紅衣覺似霞,水袖揚天邊。執(zhí)筆抒浮夢,誰知紅顏難?
醉央是未央閣的老板。浮夢是未央在人牙子手中買來的。當時未央閣已成立三年,醉央正感嘆時光匆匆,隨吟詩一句:“芊芊年華,潺潺流水,此生如若浮夢,知君悔不悔?”身邊一陣嘈雜卻擾亂了她的心緒,那是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幼女,正在受人虐待,醉央本是心善之人,于是便買下了她,醉央問她家在哪,名為何,她皆言不知,她說:“你可愿跟我走?”她點了點頭,“以后便喚你浮夢吧。”
浮夢起身,站立在窗前,望向遠處,一場絲雨未停,柳葉被浸染的青翠,花也蔫蔫的低下了頭,思緒也逐漸遠飛。
“浮夢。”醉央輕輕的敲了敲她的房門,她輕輕打開門,笑著說:“央娘,找我什么事?”“喏,樓上雅間有位公子想聽箏曲,長的甚是俊俏呢。“醉央捂著嘴輕笑,浮夢推了推醉央:“央娘就知道打趣我。”“好了不鬧了快去吧。”“恩我去收拾一下。“
{次日}“浮夢,那日的云墨公子又來找你了。”醉央笑意盈盈的看著浮夢,浮夢嗔怪的看了醉央一眼,默不作聲的抱著古箏走向了雅間。“浮夢,你來了。”云墨對著浮夢挑了挑眉毛,浮夢隨意坐在椅子上,問:“我的詞去哪了?”云墨沉吟了一會,說:“還未完成呢,你來在為我奏一曲《傾華醉》吧。”浮夢輕笑了一聲:“唯。”風輕輕吹了進來,與樂曲交織著,浮夢和云墨的長發(fā)絲絲纏繞在一起,陽光從窗外斜撒,如夢如畫。一曲終了,浮夢問:“君可還想聽什么?”云墨搖了搖頭,說:“不想聽了,浮夢,你對戰(zhàn)役,有何看法?”浮夢低頭思考了幾許,說:“我一閨閣女子,自是不懂戰(zhàn)役,但是我不喜歡戰(zhàn)役,烽火連天,百姓無家可歸,血濺滿城,悲哉,悲哉。”云墨低了低頭,說:“罷了,我先回去了。”“恩。恭送。”浮夢看著不如昨日歡快的背影,心中擔心不減。
“云墨!”浮夢喊道,云墨笑了笑,隨即摟住了浮夢,浮夢臉頰騰的一下紅了,連忙掙開他的懷抱,云墨撒開了手,含笑望著她,從身后掏出一束花,輕輕念到:“野有蔓草,零露漙兮。有美一人,清揚婉兮!邂逅相遇,適我愿兮!野有蔓草,零露瀼瀼。有美一人,婉如清揚。邂逅相遇,與子偕臧。浮夢,你可信一見鐘情?“浮夢眼中濕漉漉的,輕輕點了點頭,初見時,她便已遺失了心。云墨輕輕拉住了浮夢的手,時光正好,小雨輕輕打落了梨花,一場梨花雨悄落,沒有聲息……
“云墨,你可還曾記得你欠我的《傾華醉》?你可還曾記得你說過的一見鐘情?你可還曾記得……”眼淚打濕了浮夢的眼眶,梨花雨還在下著,“云墨,你在哪?”浮夢大喊著。“浮夢,你看,這是誰?”醉央這時來到了她的身后,浮夢眼睛睜大了許多,醉央輕輕轉過了她的身子,看著滿面滄桑的云墨,浮夢緊緊的抱住了他,不做言語,醉央輕輕退了出去,關上了門。
明月照亮了天涯,滿世傾華不敵你眉間一點朱砂。青石長階,梨花雨落,浸染了點點思念。明月應缺皎若傾華,月落華年。朱弦未斷五色凌素,醉了脂胭。朝露夜曦幾連環(huán),從中折斷。青絲擾亂了誰的臉。淚水從臉龐滑落,揮灑著宣紙墨硯,繪不盡對你的思念。握不住流年似水,抓不住繁世如煙,我醉就醉死在夢中。醒就醒在你眼中。-------------《傾華醉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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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南風景美如畫,小橋流水,洗盡鉛華。浮夢是江南未央閣的一名央女,未央閣不是青樓,是書香之地,只是里面有眾多女子罷了。這里文雅,優(yōu)美,書香習習,樂音繞梁,茶香裊裊。此中女子皆有才華,是文人墨客聚集之地,女子來者也甚多。
時光悠然,轉眼十年光景悄然逝去,床幔隨著窗外闖進的風輕輕搖晃。浮夢靜靜坐在梳妝臺旁,她已經(jīng)十六歲了,出落得亭亭玉立,只是眉宇間有淡淡的憂傷,桌上宣紙筆墨未干,一排簪花小楷抒凈了書寫人的所有哀愁:捷雁東南飛,為伊消得人憔悴,回首初戀時,梨花雨霏霏,問君今在何方?不回,不回……
{一年前}
理好長發(fā),貼好花黃,理好裙裳,浮夢抱著古箏走到了雅間門前,兀自推門進去,坐在椅子上,素指輕揚,一曲箏曲緩緩流出,醉了人心。那藍衣男子抬了抬頭,凝望著浮夢清秀的臉龐,心中詫異,為何他精通音律卻從未聽過這一首曲子?此曲中飽含了一個人一生的癡痛苦樂,可謂此曲只應天上有。一曲終了,藍衣人沉吟了幾許,問:“不知姑娘這首曲子來自何處?名喚什么?”浮夢輕言:“此曲是我自己所作,名喚《傾華醉》獻丑。”藍衣人挑了挑眉毛,對浮夢甚是好奇,問:“可請教姑娘芳名?”“浮夢。”浮夢微微詫異的抬了抬頭,卻剛好闖入藍衣人的眼眸之中,四目相對,少頃,浮夢慌忙的低下了頭,羞紅了臉頰。藍衣人笑意更甚,問:“不知浮夢姑娘的《傾華醉》可有填詞?”“并無。”浮夢理了理心緒,答道。“那姑娘可愿我為你填詞?”藍衣人又問,浮夢輕輕點了點頭,說:“你樂意就好。”藍衣人說:“我叫云墨。時間不早了,我先回去了,浮夢,好名字,我記住了,下次定來找你。”浮夢微微一笑,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,云墨一頓,差點栽倒在了地下,浮夢笑的更歡了,只看見云墨倉皇而逃的背影。汝為卿撫琴,遺了心;卿聽汝撫琴,遺了情。
{第三日}浮夢靜靜坐在閨閣中,望著窗外,心緒繁亂,為何云墨還不來尋他?正想著想著,忽然看到樓下有一抹熟悉的身影,正向她招手,浮夢大喜,連忙向醉央說:“央娘,我今日有事,可否歇息一日?”央娘點了點頭,浮夢不等她說什么,便急急跑去,醉央輕笑,小女子的心思,她怎會不懂?
浮夢與云墨就這樣來往了半年之久,隨后,云墨不見了,浮夢日盼夜盼,卻找不到心上人。
“我去打仗了。”“那你沒事吧?”“自然。”“我好想你。”“我亦是。”“我的《傾華醉》呢?”“在我心里。“
初二:李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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