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來了。”她看到我的到來,笑著問候,笑容里還帶著往日的溫婉與靦腆。
“她越來越美好了。”我不經(jīng)贊嘆道。
一瞬間,我有些恍惚,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。
我抖抖這張成績單,一些塵埃就這樣被抖落,往事就隨著風攜帶著塵土向我撲來。
一個腳印,一個腳印,她走著,我跟著。
高三年的時候我很少去找她,有一天,我卻忘不了。那天光線很暗,烏云黑壓壓地在天空中堆積,多像一個戴著斗笠的惡魔,披著水墨色的披風,一揮手,風聲四起,再揮手,好像就會傾盤大雨。
我出聲叫了她一聲,她沒有應我,我向前走去,卻發(fā)現(xiàn)她輕微的抽泣聲。
高三的日子一定很難熬,我看過她有時候會抱著她的狗狗發(fā)呆,或許是因為高三壓力大吧?于是我不再打擾她,轉(zhuǎn)身回家去了。
“為什么最后一個知道的總是我?”她的空間里有著這樣一句話,我看到深深地嘆了口氣。
她的高三?我不太清楚。我只知道我看到那些一本本厚厚的筆記,我知道她曾在空間里說過胃痛時經(jīng)歷的考試,我只知道她曾把她獲得的獎學金帶我買了一個新年禮物。
她的高考,考得很差,差到只能上一所職業(yè)大學。
那時候我正是六年級,忙著畢業(yè)考,也沒時間也沒機會去見到她,她總在大學。
她修長的身材,穿著有著時尚感,不再是以前的乖乖女的那種單調(diào)的衣服。
她淡淡地小小,眼底卻蓋不住那悲傷。只是對我說:“等你到一定的歲數(shù)也會瘦的,不再是高中生,沒了什么學業(yè)負擔,也沒理由那么胖,不是嗎?”
時間總是很快,慢慢將一些事情沖刷干凈,包括那曾經(jīng)以為過不去的傷。
他的哥哥早已回來,也不再是以前年少輕狂的樣子,而是去努力工作。
是誰說過的。“那些你看似到不了的未來,成了經(jīng)歷過的云淡風輕。”那些難過的事情總有一天會笑著說出來。
我寫的一個故事,不偉大,不跌宕,不有趣,就是很平凡。我們的人生,路過很多人。有時候,總免不了比較。但你的人生也沒有一把尺子,不需要把每一個階段都標上數(shù)字,時時要左顧右盼看看別人的數(shù)字。
但是我們都很努力地生活,每一次流的淚水都會被記住。
高一:劉佳煌
我看著她,沒了眼睛的眼睛大而有神,放下來的頭發(fā)被染成紅色,一副成熟而又溫柔的模樣。
我匆匆向她借了一本書,《塵埃落定》,那是她高三年經(jīng)常帶在身邊的一本書。輾轉(zhuǎn)回到家中,翻開了這本書,書中所夾的一張成績單,掉了出來。
我拿起來,那一行她的成績被畫上了一條紅線,理科班,600分剛好。那是高三的一次月考成績。
我從小便是在外婆家長大,她是大我?guī)讱q的鄰家姐姐,比我早了好幾年。我上小學,她上初中,我小學,她便上了高中,她一直走在我的前頭,讓我看著一步一步走著。
于是,前方的風景我看得很透,包括她。
我走著往常的石階,她正在背對著我洗碗。
再走過去,看到她紅了眼眶,千年不變的馬尾辮高高梳起,眼鏡沾上了淚水,楚楚可憐的樣子。
后來,卻因為聽到外婆和一些親戚的談話,才明白了一件事。她的哥哥不學無術,偷了別人一個車子,被抓了,要被關起來。
我想起前幾天看著她趴在書桌前睡著了,本來光潔的額頭上長出了痘痘,青春期的壓力不斷地在身上如山一樣地堆積著。
可是,天有不測風云,人又怎知禍福?
突然有一天,一個姑姑過來了,她面容姣好,有些微胖,一直和外婆聊家常。突然聊到她,說:“她現(xiàn)在好胖啊,真的是沒想到。唉……”
可等我再次回來,卻看到了她瘦了很多,成了現(xiàn)代版的林黛玉。
我問起她怎么瘦那么多?
或許是吧?只是我知道她這一段時間的難過,高考失利,親人變故,家庭的負擔,都壓得她喘不過氣來。可她,卻和以前一樣,用一種淡如蘭的語氣說出來。
現(xiàn)在的她,在一所專賣外國商品的店里工作,每天看數(shù)據(jù),偶爾抱怨一些,但又接著生活。有時候在微信上發(fā)一些吃的誘惑我們,有時候抱著狗狗拍照,她的生活,還是一樣地過。
那個和她青梅竹馬的男孩,上了本一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結(jié)婚。別人催著她也找一個,她說:“還早著呢,最適合的一定會出現(xiàn)的。”
寫到這里,你也已經(jīng)發(fā)現(xiàn)了。
每一個人的人生都是一本書,每一步,都是一滴滴墨水寫下一個個的字;蛟S我們最后上不了名牌大學,當不成CEO,沒有什么勵志故事。
我想文字給我?guī)淼,也不只是什么榮譽,而是,更好的認清生活。高考之外,我們要學的,更是如何好好地生活。當塵埃落定后,我們才知道,塵埃的美好不在于它的經(jīng)歷,而在于它的渺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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