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夢怡:良辰美景(2)
可是你讓我開始變得敏感,變得多愁善感。那個炎熱夏日里與宋景年的某次邂逅,將林微涼的一生都改變。
車禍,橫空降臨,在我的25歲,飽滿而悵然的青春年華自此不再完整。我的身體并無大礙,只是一張臉開始面目全非。
待我出院,便急急想去尋你。這么多天在療養(yǎng)院與世隔絕的日子,讓我近乎發(fā)狂,景年,我只是擔心你的安危。
在你租住的那幢單身公寓前,我終于看見你,依舊是自信和神采飛揚的笑容。只是你的身邊竟站著另一個女子,穿一身粉紅色碎花連衣裙。那抹柔和的色澤,突然間輕易地刺痛了我的眼睛。你為她打開車門,扶她入座。然后彎下腰替她將纖長的發(fā)絲別在腦后,親吻她的臉頰,一切的動作都如此嫻熟和充滿愛憐。
我瘋了般沖到車子前面,張開雙臂,擋住了你們的去路。你把頭伸出窗口,朝我厭惡地吼道,哪里來的丑婆娘,到這里發(fā)瘋。
你居然已不識得我,雙手在那一瞬間頹然放下,我落荒而逃。
宋景年,原來你愛上的只是那個面容姣好的林微涼。
坐在鏡子前,我夾著摩爾香煙的細長手指慢慢撫摸自己坑坑洼洼的臉,嘴角蕩漾起陣陣冷笑。悲傷似古舊的油漆,層層剝落,僅剩下絕望,在那里覆蓋一切。
你身邊的角色早已轉(zhuǎn)換,我只是個過氣了的演員。
很多時候我想起那次車禍的起因,雙手忍不住緊緊握住,指節(jié)突起,一條條青色的筋若隱若現(xiàn)。我完全有理由恨你,可是這樣深切的愛里面,就算恨也變成了無力的想念。
那日,我執(zhí)意要自己開車,你拗不過我,便坐在我身邊。我把速度加到最大,車子在紛繁的人群中絕塵而過。也許只有在極致的風里,才可以忘記滿心的荒蕪與失措。
我開始語無倫次,問你,如果有一天我們死去,會不會變成魚。
我說,景年,你知道嗎,我喜歡那條居住在海底的憂傷的美人魚,喜歡她美麗的舞步,喜歡她的長發(fā)在空中糾纏交錯的樣子。
你終于打斷我的絮絮不止。你說,微涼,你有太深重的幻覺,人死之后什么都不是,只剩下尸體在時間里潰爛,人總是要歸于虛無,這是一場輪回。
我的手不由地松開了方向盤,捂住臉說,景年,我只是想知道當有一天我們死去,那些愛是否還存在?
可是還未來得及等你的回答,車子便失了控,向前面的電線桿撞去。你忙朝我喊,微涼,快踩剎車;艁y中,我卻誤踩了油門,世界因為那根突兀的電線桿而走到了盡頭。最后一秒,我閉上眼睛抱緊了你。
如果這一刻變是末日,那么我甘愿在你的呼吸里沉醉,甘愿在你的懷抱中死去。
景年,我會如此失態(tài),僅因為你的那個故事。
你一直有一個秘密深埋在心底,所有人都不知。
在北方的農(nóng)村,你有一個年少時的情人。那時你17歲,面容英俊,性格冷漠。亦有不少女孩子喜歡你,她們送很多精致的小禮物給你,有時候也會寫上幾句溫柔的情話。那些粉紅色的信紙上散發(fā)出的濃烈的香味,讓你感到厭惡。你覺得周圍的那些女孩是如此的俗艷和膚淺。你們是兩個世界的人。
她那時是村里最年輕的寡婦。一些老人在午后閑談時總會提到她。他們說她是不祥的人,說她是整個村莊的克星。在她剛嫁過來的那天,穿著簇新的嫁衣,等著她生命中唯一的一個男人,連她的笑容都是鮮艷而幸福的。只是這樣的笑最終在她臉上僵硬。誰都不會想到,洞房花燭夜,新郎猝死。
你第一次遇見她,是在村邊的小溪。她正在用溪水洗臉,長長的頭發(fā)潦草地束成一把,有幾根發(fā)絲滑下來,順著她的耳際,軟軟地貼著臉頰。
那是個明媚的三月,空氣中流動著的是桃花的香味,連同她整個人都帶上了這種清冷而絕艷的味道。你恍惚地看著,仿佛她是你遺失了多年的愛人。你情不自禁地走過去,抱住了她,抱住這個如桃花般明艷的女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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