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傷】
曦池的中央溢出一縷光。刺破了濃重的漆黑,那是圣棠花開。花瓣的微隙間滲出明亮的,純白色的光芒,隨著圣棠的綻放愈加耀眼。棠璃的解咒念到最后一個字時,游光已從浮泛于池面的淺淡變成了照亮整個曦葩城的光源,純白鋪天蓋地般地噬掉了夜。
守池的棠魄第一個跪了下來。
隨后在池外第一朵凡棠開放的時間內(nèi),九百九十九人都伏跪在了曦池邊。那朵棠花完全展開溫柔笑靨之后,紫洄才到達。他看到完整的棠花,淺灰色的瞳仁中涌出了絕望的荒茫。而棠璃在同時已念下無解的咒言穿透了他的生命。紫洄的身體變得透明,體內(nèi)只有一朵紫羅蘭。曦葩城的人們看著他死亡,沒有聲息。只有棠魄的眼睛中卻閃過一絲哀傷,讓我一瞬間在他的瞳仁中會晤了善良。目光交匯之間,那朵紫羅蘭瞬移到曦池中化作一滴水。棠璃的嘴角飲下了紫洄的靈,眼神毫無波瀾,因為她是王。
紫棲的羅蘭長袍微顯一絲褶皺。我知道她輕微地抖動,從背脊至心都是恨。而我在她右邊,一樣顯得卑微地伏跪著。我們紫羅蘭家族再龐大也只能面對族人的死沉默無聲。因為曦池里面只能住著一個女人,曦葩城只能有一個王,她的命令就是生死,她的靈就是整個曦葩的光。
曦池的水清透卻望不見底。里面的那個叫做棠璃的女人,有高傲而絕艷的面容。瞳仁如同著火的透明琉璃,肌體卻跟圣棠一樣純白色。那朵棠花不是她的靈,而是一朵幻象。曦葩城的人都知道,她成了王之后,靈就被分置在兩個同族人體內(nèi),只有她自己知道是誰在守護著她的棠花。除非誰能殺死守靈人,否則她的統(tǒng)治不會有盡頭。
而那么做就是紫羅蘭族人心中存在的唯一希望。紫棲是羅蘭族的木字輩長者。她見證了當(dāng)年的動亂,包括從前每日曦池中的圣紫羅蘭泛出紫光的時代,還有棠璃的白色靈咒是怎樣穿透我的母親,紫森的圣紫羅蘭。
棠璃在巨大的圣棠中央,銀色的頭發(fā)如水藻般游散。她說,不要過了那朵花開的時間,否則就得死。那句話透過冰冷的曦池水漾出來,是冰冷的無情。九百九十九人伏跪著說,是?墒亲箱У纳眢w化作霧靄彌散在我們之間,凄涼的悲傷逼著我們的眼睛,就快要控制不住流淚。我們是沒落的族,是棠璃沒有尋到理由根除的后患。我從曦池中看見反射出的蒼穹,有一只瑰鳥匆忙而過,劃下無力的紫紅色,一瞬間又被純白覆蓋。
就像紫羅蘭族粲然的一次昌盛,被毀滅。我們現(xiàn)在跪著,看著紫洄的死。
【承】
紫魂墻上的羅蘭藤勾勒出世間最繁復(fù)的紋案,無數(shù)分支交錯,間雜著暗紫色的紫羅蘭。每一朵羅蘭中央有一個赤色的名字。他們生前都曾是羅蘭族的族人。
羅蘭族的五百九十九人面朝著紫魂墻,將左手的尾指曲著念誦安魂咒。呢喃碎聲中,墻上又開了一朵紫羅蘭花,中央有赤色的字跡,紫洄。
紫棲沉默了三朵花開的時間,而后眼中鍥下了一痕堅定。她摘下了發(fā)簪。紫色的發(fā)絲披散在羅蘭袍上。她單跪下來,將簪子舉過眉梢。她說,“珂,您要帶領(lǐng)我們戰(zhàn)。”剩下的五百九十七人也跪下重復(fù)著她的姿勢。我看見他們紫紅色的發(fā)絲在魂墻前揚落,猶如夢魘景致。突然胸口被無形地縛緊,腔內(nèi)的氣流空蕩地游走沒有方向。
我不知道應(yīng)該難過還是欣喜。族人從來不隨意披發(fā),除非他們決定了用前赴后繼的死亡去換得曦池中圣葩。棠族就是這樣贏的,當(dāng)時我還沒有記憶。我在這一刻只想起三年前的櫻棠之戰(zhàn)。
櫻曜,那個靈力逼人的櫻族之首,領(lǐng)著五百櫻族人在曦池前與棠璃對抗。不斷有粉色的白色的靈咒在她們之間穿梭如織繭。靈葩破碎,隨風(fēng)凌亂成一場四十九日不斷的雪。但是悲慘而盲目的殺戮沒有勝算,櫻族沒有在混亂中殺死棠璃的守靈人,力量耗盡。最后棠璃念下了絕殺咒,一束白色的光刺破粉色的防護,所有的身體同時破裂,所有櫻族人體內(nèi)的靈櫻花落了一地的凄涼。包括櫻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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