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終于飛起來了……我的童年,你看到了么?
那段被現(xiàn)在回憶到掉淚的日子,是我的童年。
我4歲那年家搬到了現(xiàn)在住的地方,只有四層樓的教師集資房里。住在附近的全是教師的孩子,因為這一共性,那些陌生的孩子和我很快熟識了起來。每天去小土丘上擴張領(lǐng)土和去垃圾堆“尋寶”成了我們必做的功課,舉著不知哪撿來的小棒子揮舞著去水池邊洗撿來的“寶藏”,大肆炫耀著,把花草搗碎塞進(jìn)去,說,那是藥,可以治病嗒!一本正經(jīng)。
有一天,一個孩子忽然提議,我們來捉迷藏!旁邊就有笑著應(yīng)和的聲音。我頭次聽說“捉迷藏”這一新名詞,不知怎么回事,但也跟著哼哼贊成過去了,F(xiàn)在想想,真不該。比我稍大的男孩教我劃拳,剪刀是這個,這是石頭,這是布,剪刀可以剪布……哦,懂了。謝天謝地,我贏過一小胖子,不至于成為倒霉的“鬼”。1,2,3,4……”鬼”開始數(shù)起來,旁邊的朋友飛快散開,我也跟著在一個墻角躲了起來。漸漸明白了,原來這個游戲是躲起來。“看到你了!著!哈哈哈!”“鬼”指著我,“你們出來吧,該她當(dāng)鬼了!”最大的孩子站出來,準(zhǔn)備開始下一輪。“我不會。”我壓低聲音。大孩子抓抓頭,“好吧,我跟你說……”他詳細(xì)而迅速的給我講了規(guī)則,然后提議玩更有挑戰(zhàn)性的,得找到全部的人才算。還沒征求我的意見,又都散開了。
去哪里找呢?數(shù)完數(shù)我迷茫。樓道間,大樹下,煤堆里……啊啊!胖子!我找到你了,好了……“別出來,救我!”我還每說出“出來吧”三個字,他先喊起來。“怎么,不是換你當(dāng)鬼了嗎?”“才不是呢,換規(guī)則了,換規(guī)則了,你還要把他們都找到才可以。”胖子很以為然的比劃著,用臟手擦下腦門,頭上頓時多了道黑。我被這陣勢震住了,不得不去找其他的人。路漫漫,那些大孩子機靈著呢,怎么找呢?我仔細(xì)搜索,連草叢也不放過。可是,一無所獲。一個大嬸扯著嗓門:“丹子(我的小名)啊,怎么還不回去吃飯?”我這才發(fā)現(xiàn)原來在我旁邊吼著“不要出來”的胖子不見了。不成,晚了,我得走了。見我回家,那些蒸發(fā)了的身影又現(xiàn)了出來“你回來!你去哪里?”“不管,我不來了。”“好啊,你怕當(dāng)鬼!”“我不是怕。”“那怎么不來?”“我要走了。”“我知道你怕,膽小鬼,不敢來別來。”“不是,我……”“我只知道你是怕,膽小鬼哦,膽小鬼哦……”旁邊也響起了同樣的諷刺聲。只感覺被那聲音給壓了下去,快樂被關(guān)在了看不見光的盒子里。都怪那時年幼。我抽搐,終于放聲大哭。見我哭,他們都跑開了。不記得哭了多久,只知道從此就這樣沉淀了下去。
就這樣沉淀下去。童年就這樣脆弱的奄奄一息。從此很少拿起挖寶的鋤頭,土丘也仿佛因我不去被荒廢了一般,野草瘋長。再也不玩捉迷藏,看到那群孩子也避著或低著頭走開。害怕和別人對視,不敢嘗試新的事物——害怕再聽到“膽小鬼”。沒了我,他們照樣開心的玩著,大聲地震動每座小樓,振起我莫名的不安。他們在天上飛,好自由,而我只好在地上躲著,怯弱地聽著天上的聲音。
后來時間流逝過去了,掃去了曾經(jīng)的足跡,垃圾堆和土丘早不見了;掃去了人,那些天上的孩子隨父母飛去別處了;掃平了我的不安,漸漸忘記了那時的自卑。只是還是無法忘記讓我不安的捉迷藏和嘲笑。我越來越覺得當(dāng)時是種錯誤,快樂就那樣沒有了,色彩就那樣暗淡了,童年就那樣的不見了。如果那時侯勇敢一點,堅強一點,我就不會失去那么多不是嗎?我應(yīng)該在他們的嘲笑聲中抬起頭說我不的膽小鬼,繼續(xù)游戲的,我應(yīng)該在他們飛的時候也學(xué)著翱翔的,我應(yīng)該……
再后來,也就是最近的一個冬天。我去縣里,很巧的,看見那些兒時的玩伴正湊在一塊干些什么,一個大喊:“快點想一個玩的吧,我無聊死了!”我一眼認(rèn)出那是胖子。多久不見他仍然那么胖。本來都已經(jīng)湊過去了,可一想到那次迷藏事件,我又不得不低頭往前走。他們的聲音越來越小,幾近消失的時候,我忽然轉(zhuǎn)身不顧一切地往回跑去,沖到熟悉的孩子前,喘著粗氣:“我……我們來捉迷藏吧!”“咦?是你?”“好主意!怎么把它忘了呢?”“開始吧,劃拳,我先來。”他們似乎驚訝,又好像很高興。“等一下,不用劃拳,我當(dāng)鬼。”我笑著,“我來找你們。”“好吧。”“1,2,3,4,5……我來嘍!”
繼續(xù)那個殘缺的游戲,想要彌補我遺憾的童年。這一次,我不會放棄找尋,我會勇敢的飛翔。
嘿,我真的飛起來了!我的童年,你看到了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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